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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三章 緣起緣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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初冬的午後,尚有一絲溫暖。花壇裏的枯草,依舊保持著夏日的身姿,只是不見了那份生機。涼涼的風,安撫著重急不可待的心情。

重早早地守在圖書館門口,在腦海裏預想著夾在書裏的兩首詩的去向:還在,這個傻瓜竟然沒有發現。不在了,被別人借走了,或是被玲收起來了。可是要是玲收起來了,不該對重沒有表示呀?管他呢,先看看再說。

一會兒,館長阿姨來開門了。重忙走到跟前道:“阿姨,您怎麽才來呀?”阿姨笑瞇瞇地說:“小夥子,怎麽這麽著急呀,等很久啦?”重呵呵一笑道:“是呀,是呀。”

阿姨邊說著邊把鑰匙插進鎖孔,輕輕一扭動,“噔”地一下,開了。剛拉開半扇門,重一側身就閃進去了。

他趕忙去填索書單,三下兩下填好了。遞給阿姨,並催促道:“您快點,謝謝!”

阿姨已經很快地找,但他覺得還是很慢,雙腳在書窗外徘徊不停。

“給你。”

“好好!”

重接過書,慌忙地翻閱,整個圖書館回蕩著沙沙地翻書聲。不知翻了幾遍,沒有要尋找的東西。搞不懂,他是希望找到,還是希望找不到。這種心情恐怕只有重自己清楚。

重焦急地問道:“阿姨,換一本!”

阿姨很驚疑道:“不是一樣嗎?”

重堅決地說:“不一樣,麻煩您給我換一本。”

阿姨收回放好,又拿過來一本。重伸手奪過來,只是輕輕一翻,兩只書簽像兩只白鴿,飄然落地。他驚愕了,玲根本就沒有收到。對,沒收到。重頓時欣喜若狂,低頭看時,卡片上已經印上了無數的腳印。重忙推開人群,彎腰拾起,用手拂了好幾遍,也無法清潔如初。其實,一切都變了。

第二天,重去水房打熱水,忽然想到文學老師談過的一句詩:“水是溫暖的,沙是迷人的。”於是重伸手去摸了一下熱水,還真是不燙手。

在北方,冬天裏熱水的確是溫暖的,這瘋狂的沙塵天氣,的確迷死人了。

“你這是幹什麽呀,小蟲蟲?”玲神奇的閃現在面前,手裏提著一個粉色的暖壺,也來打水,恰逢這一幕,接著道:“你要自殘呀?”

重故意地帶著些抱怨道:“對呀,就是自殘!”

玲不語,遲疑幾秒鐘,伸手幫重打開暖壺塞,靜靜地站在一旁。

重簡簡單單地道:“謝謝。”

重見玲不語,就幫玲把水打滿,此時默契似乎還在,而少了那份激動。

重想:落紅,因為我的怯懦,不知所蹤。玲,尚在認識中,又這樣默默走開嗎?不能!“重這樣想著,玲要提水走開。他忙奪過暖壺,小跑幾步,送到女生公寓的門口,低著頭回來。就在身影交錯的剎那,玲淡淡地說了一句:“謝謝,小蟲蟲,你沒事吧?”

重只是“嗯”了一聲,提著暖壺走開了。重也搞不清現在的心情,想多說些什麽,卻不知怎樣開口。是抱怨玲的馬馬虎虎,沒有看他精心制作的書簽?那僅是薄薄的書簽嗎?那可是他熾烈的愛呀!還是恨自己的拖泥帶水,猶猶豫豫?幹脆約出來,大聲說我愛你。可是對於有些害羞的重,是件難事。不是不敢說,而是害怕拒絕。這種不自信,又渴望愛的心理,驅使重速速逃離。

走到樓門口,又停下來,回頭看看玲的背影。那麽溫柔流暢的曲線,攪得他的心神有些混亂,生成一種沖上去擁抱她的沖動。

重踩著樓梯上樓,細數著每一級樓梯,終點就是宿舍。只要努力,就能到達。玲就是摩天樓頂的明珠,閃爍誘人,重的步步攀登,會擁有那顆明珠嗎?

重回到宿舍,想著要卷土重來。玲的生日快到了,他決定給玲準備生日卡,再表真情。

其實,玲應該知道重的心意,但是她為何沒有反應呢?那個“鵬”的來信,也給玲帶來一些煩惱。她也不知道,“鵬”要做什麽。信裏說些生活上學習上的事,並未觸及情感。也許,鵬是投石問路罷了。根本沒有重想得那麽覆雜。優秀的人,會有很多人拋來橄欖枝。玲也不例外。求學的歲月,玲也不知該喜歡誰?或是該拒絕誰?說到底,大家都在迷惘裏成長,感悟。月老沒有給任何人拴上紅線,誰也不是誰的誰,誰都可能是誰的誰?

夜晚,在街燈的陪伴下,重走在城市的街頭。由於天氣寒冷,出行的人甚是稀少。重目光閃過,走進一家禮品店。店主是一個女孩,個子不是很高,紫色外套,黑色的塑身褲,在短裙和高跟鞋的襯托下,顯得腿很修長。圓臉堆著笑意,問道:“您要點什麽?”重看了一下女孩,低頭轉向櫃臺道:“看看。”重從這頭看到那頭,又從那頭看回這頭。女孩看出了端倪,伸手取出一打賀卡,說:“給女朋友過生日吧,這種賀卡合適。”

重打開一看,裝飾果然精美,白雪,藍天,青山,矮樹,淡淡的月色,一個男孩站在雪野裏,望月祝福。旁邊鎏金的幾個字:“生日快樂。”打開看時,裏面有生日留言,還有丘比特之箭。

重喜道:“很合適,您的眼光真好。”

女孩說:“三元,祝你幸福。”

重拿著卡片,感覺幸福在朝自己招手。走出小店,女孩竟然送了出來。重朝她笑笑,女孩擺擺手,互道再見。

重提起筆,思考再三,該寫點什麽呢?其實,戀愛中的人,都是詩歌聖手。他寫道:“

玲妹:

祝你生日快樂!

茫茫人海中,你我相遇,那是緣分。

初見你,就默默喜歡你。

也沒有什麽理由,就是時刻想著你。

看到這些文字,但願不會嚇到你。

請耐心看完我的心聲:

生命裏已經離不開你,

希望夢裏夢外

見到的都是你。

好想牽你的手一生一起走

好想吻你的臉一世永不棄

沒有準備什麽華麗的禮物給你

因為什麽禮物都遠不及我愛你

願你明日醒來,

送你第一片雪花,

那是我愛的結晶。

重老早醒來,天未明,他懷揣著賀卡,偷偷地溜進教室,放到玲的抽屜裏。

重帶著忐忑的心情等到天明,他走出教室,眼前的一幕讓他驚呆了,外面竟然飄起了雪花。重有些欣喜若狂:“雪花,愛的見證。”

重興奮得過了頭,只相信天意:“天作之和。”

晚上,重觀察玲的動向。在教室的熒光燈下,玲偏偏起舞,臉上泛著幸福的笑意。此刻的玲就是仙女下凡,格外美麗。

時間瞬間凝滯,重在那一刻品嘗到愛的甜蜜,不想離去。

心亂了,矛盾又煎熬,不知能否和你燦爛地開始。相見你,又怕見你,像是個犯了錯和孩子。陷入感情漩渦,這是人間最殘酷的刑罰。

每時每刻,都在想念另外一個她:紅紅的臉頰,就像瑰麗的朝霞。含情的雙眼,讓人怒放心花。

保持適當的距離,定會柳暗花明。真的很關心你,你知道嗎?

今天是平安夜,情侶們都到外面幸福去了。重靜坐在宿舍裏,不知如何是好。九點多鐘了,夥伴們回來了。海進門就朝重走過來,道:“小朋友,不單純呀!”

重詫異道:“怎麽啦?”

接著從後背拿出一個包裝精美的大蘋果,笑瞇瞇地說:“看這個,玲送你的。說說有什麽陰謀!”重臉騰地紅了,道:“別亂說。”其實重早已幸福得上天入地了。

一夜激動,徹夜不眠。

翌日,重又平添了幾許閑愁。下午,重收到了月的賀卡。晚上,月來了。重有些激動,就如久別的親人重逢。月削了一個大蘋果,遞給重,大家有說有笑的。月說約幾位老同學去合影。正談得投入,雲意外出現。

雲自從上次和宇酒後說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話後,一直也沒有進入過重的視線。她走到重的身邊,看看月,看看重,用力踢了一下凳子,道:“幹什麽哪?”重驚到了,無辜地看著雲,道:“雲姐你沒事吧?”雲滿臉嚴肅,道:“沒什麽事?”重看著月也臉色煞白,忙道:“沒事,沒事,介紹一下吧!這是雲姐,我們的新同學。這是月,我的老同學。”月站起來,伸出手準備握手。可是雲不光沒有伸出手,轉身溜之大吉了。

重略顯尷尬,朝月笑笑,道:“沒事,搞不懂。”月臉色還沒有覆原。這歇斯底裏的一幕,誰知竟是命運安排。

一年後的日子,誰曾想會是因為今天的誤會。時間已逝,怎能倒流?

重如今已是心有所屬,眼前的一切並沒有掛在心上。

愛情的路,雲裏霧裏,看不清楚。

玲的腳又傷了,這次重比較著急,可能是上次錯過了展示機會,他擠開人群,緊趕慢趕還是來晚了,玲已經被海背著去醫務室了。重有些掃興,望著遠去的背影,尚有幾絲遺憾與擔憂。

玲幾日沒有來上課了,重放心不下,於是提筆寫道:“今日君腳又傷,予甚是惦念。如今康覆否?若能重來,願為汝承受。看不到君,心神恍惚。盼君歸來,以慰吾心。”第二天,重把寫好的字條,還有幾本借好的書籍,交給了玲的舍友敏。

不管對錯,只要問心無愧。已經吐露心聲,不知玲是何態度。若是有緣,一定會來表白心意的。若是無份,為何送我平安夜的蘋果?

重懷抱著玲送的蘋果,甜甜地睡去。一夜美夢,牽著玲的手,在原野裏奔跑,在池塘邊嬉戲,采摘下成百朵野花,圍著玲擺放成一個大大的心形。玲頭上插滿花環,手握著蒲公英,笑聲朗朗。一陣風掠過,蒲公英四散飛舞,玲化作仙子,翩然飛上藍天,映著五彩霞光,甚是迷人。這就是天堂??????

重尚在美夢中徜徉,海捏住重的鼻子。重猛地醒來,海笑吟吟地說:“又做春夢哪?都樂出聲來了。”

重坐起身來,尋找著剛才夢裏的餘味。

海說:“宇在樓下等你哪!”

重睡眼朦朧間,心頭一緊,疑道:“他找我什麽事呀?”

重洗漱完畢,來到樓下。宇正呵著手,徘徊著。見重來了,迎上來道:“重,我有事跟你說,咱們去教室吧!”

重歉意地說:“你等很久了吧?不好意思。”

宇淡淡地一句:“也沒多久。”

重感覺與宇已經沒有了昔日的談笑風生,與其說是相敬如賓,不如說是一種奇怪的陌生。原來拒絕一個人,就如同一次絕交的宣判,就連普通朋友都做不了。

宇坐下來,一本正經地說:“這次不是我要找你,是玲托我來找你談的。玲送你蘋果是為感謝你指導他書法,並沒有別的意思??????”

重聽得是兩耳嗡鳴,真是莫名其妙。幫忙就是幫忙,得到了什麽?只是一種感激嗎?重覺得自己好傻,就這樣算了吧!當是一場夢。可是,為什麽要做讓人誤會的事?重只想訴說一下心情,或許太魯莽,也不至於讓旁人幹預吧?尤其是宇。又沒說要以身相許,有那麽嚴重嗎?

重又想,還是順其自然吧!畢竟是傳話,可為什麽偏偏選的是宇?也許她懷恨在心呢?對,一定是假傳聖旨,不能輕易相信。一點考驗都承受不住,那算是愛情嗎?

愛情有毒,中毒越深智商越低。明明是拒絕,竟然尋找千萬條理由,為人開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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